我爱着他

何谓家人，生于一家，长于一室。家人之间的爱护如空气般存在，是一种无形的羁绊。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我不知道以前和现在谁会爱着我，我更不知道未来谁会爱着我。但是我清楚地知道，以前，现在和未来，我爱着谁。

他刚至舞象，背井离乡，为着几块钱的工资，起早贪黑，生活的重担在他还不知前路何处时，已然承担。柴米油盐酱醋茶，本就艰难。婚后，又添加甜蜜的负担。为了以后，他的儿女可以识字读文知天下，他比谁都努力，最早出门，最晚回家，将工作做到最好。他如大树般存在，是我心中最最坚固的堡垒。生活终于如期望中的那样，一天天变好，但是，不可忽视的是，他额角新白的发丝，让我看着心疼，却也无奈。我爱着谁呢？我爱着他。

在生命中的第二个本命年里，她嫁给他，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从此，他生活的重担，有她一半的重量。时光不再安然，岁月更未静好。为着一日三餐烦恼，为着儿女操心，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更无法好好酣睡，经常睁眼到天明。从少女到少妇，再到母亲，角色转换的仓皇，让她措手不及。但是，她却演绎的尽心尽力。儿女的羽翼渐渐丰满，她的担忧却一丝没有减少。眼角的皱纹，松弛的皮肤，是她将担忧和牵挂写成的情深。我爱着谁啊，我爱着她。

她与我一般大小，不到两岁的年龄差，太像又太不像。有时似敌，为着同样心仪的东西争吵；有时似友，共同分享饥饿时的那碗粥。如今，她长到待嫁的年龄，我比她更担心她未来遇到的另一半，害怕她受伤，害怕她被骗，害怕她受苦，害怕她受累，害怕一切未知的变数。纵使，有时争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一次次发誓再也不管发生在她周围的一切事情，但是却一次次打破自己当初咬牙切齿立下的誓言，像个啰嗦的唐僧，一遍遍念着不要晚归，不要受伤的经文。我爱着谁啊，我爱着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轮的新增，他已高出我许多。曾今，我俯视他，如今，我仰视他。当枯藤长出嫩绿的新芽，我知道，时光已翩然轻擦。如今，改变的不止是身高的差距和对望的姿势，还有情感的倾向和依赖的对象。从前，我照顾他，现在，我依赖他。得知他有女友，像个吃飞醋的恋人，恨恨地想着对方肯定是个小狐狸精。肯定不能如我从前那般，尽心尽力愿他好，全心全意望他安。而后，静下心来想想，着实觉得好笑，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对他好，让他安的人。恍然间发现，原来我们都已经长大，长大到可以去爱护另一个陌生的人。我爱着谁呢，我爱着他。

有些爱，如死亡般存在，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接受的义务。依稀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在这无风的夜晚，我再一次想起。多少话不能言说，无法倾诉。而这只言片语，更难赋情深。（文/阅读时间作者·郭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