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巴掌

那是一个寒冷的一天，1976年的元月8日。这个日子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都记得，联合国国旗也与中国国旗一样下半旗为一个伟人至哀，这个人不说大家都能猜到：周总理去世了。

已经上初二，满十二岁的我上午放学回家，围在妈妈幹面的案板前，等待面叶下锅，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有线广播反复播诵哀乐，语速极慢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用悲痛的男女中音向世人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中央军事委员会、全国人大、全国政协，新华社、人民日报、红旗杂志社讣告：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央委员会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主席周恩来同志，因患癌症，于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九时五十七分在北京逝世，终年七十八岁。

我想周总理都会去世，就顺口说：“妈，要是毛主席去世了咋办”？我话音还未落，只听“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搧在我脸上，火辣辣生疼。马上是一顿呵斥：“不想活了！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你的书念哪了？出这门再说一句你就可能回不来了，记住！”

我哪敢不记住！一下记到现在。即使在当年的9月18日添加到日历冒大雨到大延洼公社参加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追悼会上，我仍不敢忘记妈妈的一巴掌！

妈妈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不知她老人家临终前会不会写，记得我是教过妈妈的。妈妈一生脾气不好，但思路特别清楚，孩子们该干什么，该说什么或者不该干什么、不该说什么她老人家捋得很清。妈妈经常教育我们：出门不能惹事，吃亏是福，牢记人家的好，有机会要报答……

我是个惹事调皮的主，可上树杈掏鸟窝，可下河池捉鱼鳖，家乡桃、李、杏、枣、柿子树，大小河流波池没有我不亲自试探过的，甚至有两次险些被水淹死，一次从柿树上蒙着眼睛掉下来……每次回来、甚至还没回来都迎接着妈妈的巴掌，兄弟五个中怕是我挨打最多的。

但打归打，我学会了游泳、上树。最让我得意的是，在我不在家时的早春时节，家后院有一棵参天香椿树，家人想吃香椿，可谁也上不去，兄弟四个只能望树兴叹。这时妈妈会说：“老四要在家就能吃上香椿了！”我听后自豪极了。一旦恰逢我在家，我就会飞身上树，摘下香香的嫩叶，送给四邻！

如今妈妈离开我们近四年了，我自己也已成了年过半百的人。但妈妈的巴掌催我长进，促我明理，使我懂得了人生的道理。难忘妈妈的巴掌，她老人家的巴掌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望！（文/阅读时间作者·肖全锁，2016.5.21晨于河南三门峡涧河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