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嵩山偶遇泽蒜

我只记得在我老家平顶山的山脚下，有许多泽蒜，状如斗葱。尤其是半山腰的石陇间，如果你不识得泽蒜的话，你一定会以为那是谁种下的葱，不错，泽蒜还有个别名叫野葱。

清明节前夕，和朋友一起爬嵩山。在路边的草地上赫然发现有许多泽蒜生机勃勃地生长着，我着实的欣喜若狂。要知道在平顶山的山脚下，在大片的槐林里，每逢初春，到处都是疯长的泽蒜。我的童年几乎是陪伴着泽蒜长大的。无论是下地干活，还是放牛放羊的，收工时，都会收获一大捆绿油油的泽蒜。这些翠艳欲滴的天然蔬菜可是每顿饭必不可少的佳肴佐料。

但没想到，爬嵩山也能遇上这些儿时的玩伴，于是我就毫不客气的拔了许多，精心的装好了，准备带回郑州。但不成想，在下山用餐时，只在清水里涮洗了一下，不一会就被几个人风卷残云似地消灭光了。据说，泽蒜每100g含蛋白质3.2克、脂肪0.4克、碳水化合物2.6克、粗纤维0.9克、灰分1.1克、钙100毫克、磷53毫克、铁4.6毫克、胡萝卜素0.09毫克、维生素B1 0.08毫克、维生素B2 0.14毫克。泽蒜除有保健功能、强身健体以外，还可作为药引子，治痢疾、胃炎、慢性气管炎、流行性感冒等疾病，作用基本与大蒜相似。

在制作蔬菜时，将鳞茎和全株洗净，切断后炒食，做馅或汤。如果能做个鸡蛋烹泽蒜，那更是上等好菜！同时，也可以利用泽蒜制作多种凉菜，将全株洗净醮酱生食或加入食盐、辣椒、醋、白糖，分别制成咸味、辣味、醋味、甜味等凉菜或配菜食用。记得小时候，我母亲经常会把泽蒜洗净了，切成段，然后用醋、食盐、香油等淹将起来，做面条等面条将要起锅时，将腌制好的泽蒜倒入锅中，清香扑鼻。尤其是等到暮春，泽酸顶部开球状的白色小花时，我们都叫蒜球儿。多采些蒜球，不要茎部。和着一些蒜瓣而用石臼捣碎了，和成蒜泥。无论是醮馍还是拌面，那可都是清滑可口，醇香绵长。

著名作家贾平凹也曾描写过泽蒜，他在《带灯》里就说：“冬天一过，野小蒜是出来最早的菜，尤其炒了调饭，味道特别尖，打老远都能闻到香气。带灯在山坡上挖野小蒜，似乎不是她在寻着野小蒜，而是野小蒜争先恐后地全到她的身边来，很快就挖到了一大把。”这里的野小蒜，其实就是泽蒜。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叫带灯，学校毕业后到镇上工作，因寂寥，逐渐相思成疾，她给自己在省会官场的意中人一厢情愿地邮寄土特产，其中，泽蒜就是她的一个选项。

其实，泽蒜，除了叫野葱外，还有许多其它别名。《救荒本草》中说：“（泽蒜）又名小蒜。生山野中，今处处有之。生山中者名蒿，苗似细韭，叶中心撺葶，开淡粉紫花，根似蒜而甚小。味辛，性温，有小毒（又云热，有毒）。”老鸦蒜，鸦葱、水葱、山葱、楼子葱、回回蒜、蝎虎草、水胡椒等，所指均为泽蒜。《本草纲目》中还把老鸦蒜叫做石蒜或山慈姑。

泽蒜早生，每每清明前后，它已经在各处自筑一片绿色了。泽蒜的生命力特别旺盛，不管是田间地头，还是沟壑林中，它都能生长的郁郁葱葱。与一般偏爱温湿肥沃生长环境的草类植物相比，相反，泽蒜似乎越是贫瘠的地方它愈发生长的茁壮。在寸草不生的石头缝里，在光秃秃的干燥沟岭间，它反而生长的更加肥壮。可见，泽蒜该蕴藏着多么顽强的生命力。

小时候，每到泽蒜成熟期，也正是人们清明祭祖的时候。从这方面说，泽蒜又是非常有灵性的，它或许昭示着人类灵魂的生生不息。虽然逝者已经离我们而去，可他们强大的精神磁场依然以各种方式在提醒着他们的存在。所以，民间有一种传说，说泽蒜是仙草，是当年宇宙洪荒人类遭难时，玉皇老爷为施救无数冤死的魂魄而种下的超度仙草。

传说未必可信，但泽蒜则确实是和清明节一起出现在我们的视野的。在嵩山的腹地，我除了发现这些生机勃勃的泽蒜以外，我还看到许多的坟茔已经开满了人们怀念亲人的纸花。想来，再有15天就是清明节了，父亲已经去世快四周年了，我想，我有许多话要对父亲说。（文/阅读时间作者·竹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