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梅与梦儿

昨日从建设路上路过，看到马路两边的夹道里美人梅已然盛开。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一派缤纷盎然的春日景象。在惊诧于美人梅的绰约风姿之后，许多往事也不觉惊扰而来。其实，我最早看到花海一样的美人梅，是在杭州，之前确实没有过多关于美人梅的讯息。

那同样是在若干年前的初春时节，中原还有些寒意。我是在西历的三月初达到杭州的，记得是在一个叫灵峰的地方，和梦儿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美人梅，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人置身于花海之中，心情也早已轻飘飘的了，在花中穿梭宛若在仙境的云海漫步。梦儿隐在美人梅的红色氤氲之中，也就真的如一位仙女了。梦儿是杭州人，我和梦儿是在一个论坛里认识的，论坛的名字叫“天下”。在杭州美人梅的江湖里漂浮，我们还当真以为是坐拥天下了呢！其实，天下也不过一片花海而已，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人的心境。江湖人都说闯天下，天下浩荡无边。等你真正地心有所托，你就会发现天下不过一个花瓣一个掌心而已。

记得梦儿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外套，下面配一条浅褐色的短裙，在美人梅中间穿梭，红白反差极大，甚是显得靓丽。但她的确是一位很含蓄的女子，说话声音极细，似乎从不敢加大点分贝或是语速，生怕惊恐了什么？这与她早前春节时在电话里的莺声细语极为一致。想来是春天百花盛开，大声说话她会害怕不小心惊落了花瓣吧？

不知是梅花造就了杭州的灵气？还是杭州赋予了梦儿这样像梅花一样灵巧的女子？说来，杭州的梅花还是很有些历史底蕴的，或许这也正是因了杭州所蕴含的浓郁的江南灵气所致吧！梦儿说，南宋诗人林逋，一生淡泊名利，独钟爱梅花，终日以养梅娱鹤为生。他经常在西湖水上泛舟，使飞鹤传信，人称“梅妻鹤子”。如今杭州的放鹤亭即为纪念林逋所建。他的咏梅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即为他雅致人生的真实写照。

说来惭愧，我也是从梦儿那里第一次听说李亿这个名字的。那便是关于美人梅的一首古诗：

曲尽江流换马裘，美人梅下引风流。

兰舟未解朱颜紧，幽怨难辞钗凤留。

这是李亿的《西山晚别》，似乎是一首与人话别的诗，字里行间有种不忍和无奈，倒和时下美人梅所喧扰的热情气氛不太融合。想必大唐的文人骚客们都喜欢在花景里弄些忧伤出来吧！

记得杭州不单灵峰有美人梅，还有其它多处，可惜我只到过灵峰一处。美人梅的花态近蝶形，花瓣层层疏叠，瓣边起伏飞舞，花心常有碎瓣，婆娑多姿。据说，美人梅是由梅花专家陈俊愉教授从美国引进的彩叶观花树种，美人梅作为梅中稀有品种，不仅在于其花色美观、花形和花期，而且还可观赏枝条和叶片，一年四季枝条红色、亮红的叶色和美丽的枝条给少花的季节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成长叶和枝条终年鲜紫红色，能抗-30度的低温，繁殖可用桃、杏做砧木嫁接成活率在95%以上。这样一种极易成活的花树品种，开得的花却如此勃勃生机，使得人都不免跟着洋溢起来，这得要感谢陈俊愉教授。

黄昏的微风吹过，手拉着手互相依偎着的梅花像一个个小精灵在枝头跳舞，美丽的花瓣又像是妙龄少女的短裙随风摆动。风驰的汽车驶过，婀娜多姿的花瓣便纷纷扬扬地落下，让人唏嘘不已，不禁感叹花无百日红，人无永青春。

如今时过境迁，几年的时光恍惚而过，梦儿也早已失去了消息。但天下还在，天下的美人梅也依然在盛开，只不过换了地方而已。虽然郑州的美人梅少了些杭州美人梅的韵味，但也毕竟是美人梅，影影绰绰之中，还能找到从前的印记。这也正应了南宋诗人张道洽的一首诗：“到处皆诗境，随时有物华，应酬都不睱，一岭是梅花。”（文/阅读时间作者·竹尚子，竹尚子2016年3月16日于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