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朝最尊贵的皇家秘书张廷玉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因而他闲下来时的独特形象就被记载到史册里:退食泊然,手持典籍,青灯黄卷,安坐室中,旁若无人。这样的形象与四大皆空的老僧更近,而与权重一时的枢要阁臣相去甚远。然而老臣张廷玉毕竟越来越老,侍奉了玄烨、胤禛两位精力充沛的英主之后,又开始为乾隆朝操心,他的元气正一点点耗尽。他渐渐有些易怒、急躁和把持不住,接二连三向皇帝提交他的退休申请,仿佛手续办的慢了,他就要死于非命。他的退休申请终于在弘历那里激起了一场凶险的风波。然而这风波,真好似,在杯中。
张廷玉试图极力促成配享太庙的努力最终因他的轻慢而搁浅了。乾隆十五年二月,皇长子薨逝,就在祭祀刚刚开始的当儿,他向弘历打招呼要回桐城老家。他的麻木不仁让弘历忍无可忍,大发雷霆,并召集大臣会议,商议如何治罪,但有趣的是,讨论结果并不治他多次藐视皇威的大罪,而是不无孩子气的把以前皇家赐给他的那些宝贝都要了回来。
据说,收缴皇家宝贝的钦差到了张家,发现除了这些宝贝,张廷玉简直身无长物,方知斯人清贫。实际上,不仅张廷玉,张家两代“宰辅”,皆是皇帝身边最重要的机要之臣,却以公诚勤朴持家。父亲张英追随康熙皇帝左右,深受信赖,更为雍正侍读师傅,地位崇高。但治家极严,不贪不腐、不党不朋,务实有为,老成持重。张母常穿补丁衣服,且亲做女红。张英六子,除两子早逝,其余皆为进士。张廷玉出身如此官宦之家,也曾先后两次以“不占天下寒士之先”为由,奏请胤禛把弟弟和长子的科考名次降为二甲,其政治上的谦逊礼让,令朝野感佩。可到了自己配享太庙,他就如乾隆所言,老年失在“戒得”?
事情可能并非如此简单。配享太庙固然光宗耀祖,但无道而取之绝不是古君子所为。更何况,在满汉对立尖锐的雍正朝,张廷玉身为汉臣高官,如此急切地入满人宗庙,将置自身于何列,又如何处理儒家道统、家风家训与个人荣耀的关系?再者,一人荣耀于皇室,与家族久盛、万世传美于民间孰重孰轻?
从张英始,张家在安徽桐城就享有极高声誉。他们与邻为善,谦逊退让,自己节用,却常行“取有余而补不足”的善举。如今在安徽桐城还留下六尺巷和良弼桥的故事。六尺巷出于张氏“让他三尺又何妨”的家训,良弼桥则是张廷玉用胤禛赏银为家乡修建的一座石桥,解决当地交通困难问题,良弼命名本身也足见后人感怀。
显然,作为儒家文化浸染下的古代仕宦家族,张家更为看重符合儒家士大夫功德理想以及由此获得的士大夫阶层及社会民众的普遍认可。其谦逊、持重、内省,重社稷而轻个人的家风本身,就意味着一笔特殊的政治收益。这笔收益与张廷玉配享太庙的荣辱风险权衡,显然前者更值得恒心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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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死尸。也有形容话少面无表情、性格麻木的人,俗称面瘫、面无表情,且性格冷淡冷血。宋·梅尧臣《依韵和宋中道见寄》:“已甘老死填沟隍,僵尸阖棺犹目张。”亦以喻腐朽的事物。僵尸在中国民间传说中为一种复活死尸,长有白毛,跳跃行走,力大,其记载多见于《子不语》、《阅微草堂笔记》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