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感悟性原创短小说)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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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我讲着德国有条美丽的河叫做多瑙河,
德国有一座美丽的小镇叫CELLE,
她曾在那里长大,
也曾在那里离开。
我说
中国也有一条叫黄河,只是雄浑而非美丽,
中国也有一座美丽的阴雨小城叫成都,
还有一座“天之山”,
叫
祁连山。
有好几个晚上,
我发现她伏在月光下的石槛上织毛衣,
那是一件,
深蓝色的带衬的德国长颈毛衣,
我在窃窃欢喜,
心儿就像被,
小时候在阁巷旁的小木店里1角5买的软绵绵似的木棉糖包裹着,
然后在软柔柔的梦中温床上轻飘飘的跳跃着。
有时,我会像是一个在夜里和他捉迷藏的懵懂小孩,
趁着她也慢慢熟睡的时候,
轻轻用手抚平他压在稻草帎上的小卷发,
多么柔顺自在的日子,
天凉凉的,月光也凉凉的,
我的胳膊会在我熟睡后,
会自主的把棉被掩在她身上盖上,
我是多么害怕她着凉。
她的胳膊也会在她熟睡后,
自主地把棉被掩在我身上盖上,
她是多么害怕我着凉。
从而总有每个晨曦醒来之时,我俩都是暖和着,被裹着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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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晨曦,
阳光总是不那么燥,微风总是那么正好,
我会早早的离开山洞,
背跨上山里的老农夫为我编织的背篓,
手提着老渔夫为我敲刻的石笘,
我要到祁连山的鸳鸯湖打一提湛清甘饴的泉水,
作为我们夜里赏月共饮,
我要到祁连山的千年竹林里拾掇一楼只野山果,
作为我们今宵廉价的佳宴。
每每快要到响午时分,
我会用我粗糙的大手拉着她柔嫩的小手,
在不远的美丽的祁连山的白桦林里偷闲,
在白桦林的林荫山道里散着没有意义的步子,
时光就如同和我们一样的慵懒,
在百鸟不争休,
孤芳不自赏的黄昏里打起了盹儿,
还有那千年前矢志要飞流不休的西杉小溪流,
也开始无忧无虑的和我们一起歇息,
慢慢的流淌,
不骄不躁,
不屑于那些小砥,小碪,小屿的阻尼,
更不屑于窎远的南海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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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天总会飘起浅青色的霡霂,
一点一滴,
不缠亦不绵,
就如同他手中的织声一般,美妙动人。
我俩顶着黝黛色的蕉叶往山洞里跑去,
嬉声却振得那雨儿越下越大,
好似在欣羡中生了嫉妒。
祁连山恰如是一个中国人和一个德国人的天地,
我们沿着祁连山向南的方向走去,
带上我们的行李,
我将那个曾经生活的山洞,
用德国的相机中国的底焦片拍成三张黑白相片,
一张夹在他最爱读的一本书的扉页里,
那是海因里希.伯尔的一本有名小说成名之作《火车正点》。
一张留在我的老夹克包里(那是几年前和我离散的同孪战火兄弟留下的唯一纪念),
另一张我们要将它深埋在美丽的祁连山白桦林的土壤里,
让时光永远记住曾经住此地的我们。
我害怕再待在这里,
山里的老信伯告诉我,
中国军队还在搜捕还存活的祁连山上的德国人,
我不想再谈起祁连山上未曾消散的硝烟弥漫,
那一种血的耻辱,
和一种所谓荣誉的荣誉,
还有一种所谓正义的不正义,
足以让我终身难以释怀。
我得带她尽早离开这里,
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不害怕所谓的枪杆子革命,
也不害怕以所谓的正义中国人革命为敌,
我只知道我眼前的才是让我值得保护的。
哪怕我迷失在这个自称渊博强大的大陆上,
哪怕让她一个人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只要能让她不再受战争的摧伤,
只是我为他弥补的所有创伤并不属于我所谓的男子主义,
至少我还辜负了她无垠的庇护。
他用德文在佯装骂我是个疯子,
说他不想离开山洞,
说他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德国女军人,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的种种处境,
她也许知道我也是在担心她的种种处境,
彼此都不想互相拖累。
但他还是暴露了我们纯真的情感,
他仍会向我投注隐藏的求助,
那是一种女性的天生的脆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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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星光闪耀,夜空格外明朗,
初次见到他有那么成熟的一面,
她向我讲起了二战时德国人的故事,
讲起德国女人是怎样一步一步,
在战争面前伟大而坚强地生存下去的,
那种滋滋在意的样子,
就像是十几年前,
临别的老父亲抽上一根烟杆娓娓道来的辛酸劲儿。
她说他不得不为了德意志效命,
她被迫离开家乡,
离开自己病床上的母亲和姊妹,
只是纯粹为了多伤害反法西斯人,
让自己多一次归乡重逢的机会。
我慢慢的沉默,
耐心的蚩望着眼前的她,
她的脸庞那么红润,
和他的眼角一同张扬着泪水,
那是一汨汨久旱逢甘霖的泪水。
我想为她擦拭她的眼泪,
但还是抗拒了为她擦拭的念想,
我明白她的苦衷,
也知道她的眼泪是那么那么的舒畅。
他终于靠着我的肩膀,
然后一扑在我的怀里大哭而起,
直到和同夜色不知不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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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星光闪耀,夜空格外明朗。
像被泼上冷水的卒夫嗔骂,
我俩在一阵野蛮似的说话笑声中惊宿,
那一片笑声像是从山塵下传来的。
“妮,快,有,有中国兵,我们得尽快,离开这!\"
“森,走,你走吧。我,我。”
“为什么,我 ,我,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这是中国,不是德国,我是一名德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再怎么周转也只能是一直逃亡的小蚂蚁。”
她情绪有些激动,祁连山的晨风紊乱了她的头发。
“妮,不,我说过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会安安全全的,把你送回德国。”
“森,我这条命早就应该,归于战争。我很感谢和你这一段幸福的时光。你快走吧,你是中国人”
“不!我,马尔森,宁与草木同腐!宁与你同亡于枪口!也不会丢下你独自离去。”
我不顾一切的一个劲儿的拽上她的手,
往南小溪的方向跑去,她还在微微的倔,
但此时决不会掘过我的心,
南小溪有撑渡的老渔夫,
那是我带她尽快离开这里的唯一甬道。
我拉着她的手发了疯似的跑 ,紧紧的,
一刻也不敢松懈地拽着,
她的头发在漂风中像一道美丽的七彩河,
迷离了路,迷恸了草木,触动了荆棘,
于是这条路撑破了肚皮,也要我为我们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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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枪响,像一袭冷月光响在我的脸庞)
“妮!(大叫)”(我惊嗔而醒,原来是梦一场)
老外公捋着烟头在床头旁,抚着我小小额头说着:“小森,又做噩梦了”
“外公公”(扑在外公怀里,迎面的窗台上正是那随风摇摇的书签,
书签上明了写着仍是那句触动许年的一句歌词: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后来,我终于明白,
原来所有的梦大都为谎言,
不过,
还是那么悲伤又美好。
所以,
我承认谎言,
它的存在,
并非是种错误。
所以,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去包容世间的种种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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