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相信他
是的,我的心凌乱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无处安放,但又怀着一丝希望,作最后的挣扎。右手用力捏着左臂最靠近心脏的肌肉,忍不住扭头看着牙医办公桌上的女童不倒翁,觉得好滑稽。或许我和女童不倒翁一样,不该来到这里,但是没脑子,傻乎乎地送上门,自愿当作别人的玩具。
英语,要不是我仰着脸哈哈大笑,估计她都不会注意到我的门牙有什么特别。”“可我是牙医啊!”
牙医怎么了?看破不说破,给人留点儿余地就不行吗?我气愤地将嘴里的棒棒糖咬碎了,但还是要爱惜自己牙齿,不得不去兑温水漱口。漱口回来,心里更气愤。“补牙这么久了,大夏天的,还一直得用温水漱口,不然就敏感得难受。”“即使不补牙,为了牙齿健康,也应该坚持用温水漱口。”牙医却好心地建议。真想发个白眼的表情,直接说我后悔拔牙,后悔补牙,后悔认识你了!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并没有那样做。倒是牙医接着说:“1981年我从新疆回来,和老师分别了。十年后,我还特地跑到西安看过她一次。她是上海人。后来,她因为胰腺癌突然离世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她的孩子都不一定有我心里伤痛。”难道这就是牙医要说的那个故事?新疆、西安、上海,再加上目前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市,光是牵扯到的地名就让人觉得好复杂。想必故事一定很曲折吧?但毕竟是人家的伤心往事,我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可是,当一个人说你像一个已经离世的人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想到了《红楼梦》里王夫人想把林黛玉新做的衣服赏给死去的金钏时的避讳。尽管那个未曾谋面的老师是牙医生命中重要的一个人,可我还是体会不到他的那种心情,毕竟我没有亲身经历过。我能做的,就是不给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我想相信他的话。于是,这样回复他:“前段时间,同事姐姐说我长得像她认识的一个人。当时我却傻乎乎地笑着说自己长了一张大众脸。同事姐姐一下子显得很尴尬,估计觉得我好难相处。”“才不是。你像我老师一样,第一次见面,就让人觉得亲切。所以,只给熟人拔牙的我,就给陌生的你拔牙了。”可熟人是什么程度的一种关系呢?我不知道,每个人的定义也不一样。
用舌尖舔舔最后拔的那颗智齿遗留的牙洞,恢复得还行。“那我真心谢谢您吧!”虽然还是觉得亏欠那三颗智齿,但做决定的人毕竟是我。牙医只是建议,而且是经过我的允许后才实施了拔牙操作,而人家的操作并没有问题。“该表示感谢的人是我。你的存在,让我觉得仿佛老师还在身边。”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感动,可是补过2次的那颗牙似乎要抗议。“再过8天,就是端午了。第一次拔牙是去年端午,今年端午我一定要吃五毒饼。”
我以为牙医会明白我说要吃五毒饼的含义。没想到,他竟然说:“那今年端午,我请你吃五毒饼吧?”我不想答应,简短回复2个字:“再说。”可我为什么没有干脆拒绝,直接说不要?可能,我还是想相信牙医吧。
还记得第一次去口腔医院时,当时有一对夫妻带着十几岁的女儿走到他跟前,客气地问他自己女儿舌头上突然长了很多疙瘩是怎么回事。牙医看了一眼女孩的舌头,有点儿无语地笑着说:“没事,正常人都有。回家吧,不用治疗。”女孩的母亲不放心地再确认:“真不用治疗?之前没发现有疙瘩啊。”牙医换作诚恳的语气又回答了一遍:“是正常的,真不用治疗。回去吧。”我知道在新乡,即使是咨询医生也是需要收费的。难道是牙医那次为他人小问题的免费诊断,才让我那么容易地就听从了他说我的智齿该拔的建议?
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我会像期盼六一那样期盼端午的到来吗?(文/阅读时间作者·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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