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
一条路上的旅人,总是形只影单,火车驶过山洞,迈向平原,一路向南,稻田里的水稻垂悬在浓烟之下,一眼望不到的平川,没有山峦起伏,没有黄土弥漫,更多的是一份平静祥和,我带着初入世事的憧憬与好奇,踏入了这方异地,与我那粗犷的黄土高原正式友情暂别,养我长大的一碗面,也暂停销售。
在这里,我吃遍了所有的面馆,都不如北方的面好吃,适应南方不如北方那么狂烈,吃几次米饭,习惯潮湿与梅雨季节,抗对没有暖气和火炕的冬天,那么一年就过去了。
北方呢?要应对随时吹来的风沙,一群性情刚烈的糙老爷们,黄河水喝不喝惯?一日三餐的面食能否下咽?干燥气候所造成的身体反应,恐怕要一直持续,就算我是一个北方土生土长的人,也无法抵抗这股燥动。一个简单的例子,我从小嘴上好长毒包,严重时上下嘴唇连起四个,不能张口不能说话,以为是什么病,但要治起来也无从下手,只说是上火了,给一袋“牛黄解毒片”拿回去吃就行。
嘴上的毒包生了17年,来到南方之后,一年生不了一次,这温润气候,也让人不舍离开,北方有我爱吃的面,南方有我爱的天,这一路寻寻觅觅,总不能两全的,唯一能慰心灵的,便是那面摊子上忙着下面的人一句“好久不见”的问候。
四年前去吃面时,一碗毛肚面8块,舍不得去吃,价格太贵无法接受,点的都是鸡蛋面,老板娘从早上出摊,卖到中午,如果生意好面卖的快,不到午时就收摊。那年纪时顶着一头厚重的刘海,渐变发色,还未褪去青涩稚嫩,尝不到这碗闺蜜那么喜欢的面到底有什么好吃。
两年前,我重回旧地,卖面的老板娘仍在那处下面,除了人胖了之外,没有更多变化,我点了那碗牛肚面,觉得价格合情合理,齐腰长发被一碗热气淋的潮湿,面在口中还是原来的味道,不同的是毛肚多了几片,豆子多了几颗。
久别一年,我再次回到了这个一次次以为不会再来的地方,那时走在路上,自己倒先笑了,不知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们,可曾在意过一个消失已久的老顾客,无意有意中突然有一天又晃在了他们面前,换了一种模样和生活。
“我又来了...”
老板娘看着我,惊喜又腼腆地笑着问:“你去哪儿了?好久不见了...”
“换地方了,毛肚面...少辣”
她除了胖了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变化,面在锅里煮着,她笑的温和灿烂一直瞧着我:“短发好看,人也漂亮了”
吃完,我问她:“多少钱?”
“7块”她说。
我愣了几秒,将钱给她,临走时对她说:“过两天再来”
不知再来时,她是否还会记得我,无论我长发或短发,无论是8块还是7块,那一碗面,我再来,就一定是要去吃的,那是我在南方吃到的最好吃的一碗面,与北方不同。(文/阅读时间作者·王小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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