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鸟蛋

周六没事，和朋友相约去登封嵩山爬峻极峰。我们没有从景区的山门进入，而是从一条偏僻荒凉的小道入山的。路途虽然崎岖不平，少有人迹。却也别有一帆风趣。随行的都是专事旅游的搏乐文化的职员，一路上行，倒也有惊无险。

在经过一大片松林时，前方突然有一只鸟腾空而起，扑棱棱地向远方渐渐地没了踪影。走在前面有看的清楚的，认得这种鸟叫鹌鹑。可能是我们一行人突然闯入，惊扰了它，才有了刚才仓皇的一幕。我们急忙过去查看，发现在树杈间竟有一个鸟窝，里面有两个晶莹洁白的鸟蛋，手附上去还有些温度，想必是刚才那只飞走的鹌鹑留下的。可看这两个鸟蛋晶莹透白，没有一点瑕疵，却又不像鹌鹑蛋。

我当时并没有多想，想这深山荒野之地，难得遇上这种稀罕的鸟蛋，也算是一种意外收获。我便伸手拿了两个鸟蛋，攥在手里。也算是此行的一个纪念吧！倘拿回家去，烹了或者煮了食用，也一定对身体大有益处。同行的几个人也都没有说什么，只听得一个人说：这可是纯天然绿色鸟蛋，一定大补。

然后，我们继续爬山。但我手里抓著两个鸟蛋，心里反而渐渐不舒服起来。心想，如果那只飞走的大鸟，它或许就是两个鸟蛋的母亲，再飞回来寻它孵的鸟蛋而不见，那会怎么样呢？它一定会很伤心，一定会独自地在那里凄厉的哀鸣。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心不在焉起来，听不清楚别人的说话。我注视着手心里的两个鸟蛋，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过一个小山涧时，我不小心手紧了一下，隐约听到一声脆响，看向手心时，其中一个鸟蛋竟然破壳了，里面流出了一些澄明透亮的液体，透过那些胶状的液体，我看到里面是嫩黄的内核。我的手指上沾了许多。一时间我慌乱惶恐起来，竟生怕被别人看到。仿佛自己残忍地杀害了一只幼小的生命，做了一件无法饶恕的罪业。但那些透明的液体不断的流出，我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止。

我终于说：“鸟蛋破了一个”。然后听到谁说：“你把它喝了吧！很营养的。”我如何能下的了口？看着剩下的那只鸟蛋，我愈发的不安起来。仿佛它在我手上一时，我的良心便会受到一时的鞭打，心情开始做痛起来。于是，我回头问一位随行的女性：“要不，这个鸟蛋给你吧？”“我不要！”她很干脆的回绝了。带着无限的愧疚和不安，我像一个罪人一样，恭恭敬敬地将那只破壳的鸟蛋放在路边的草丛里。我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它已经没有可能再回去了。但我仍存有一丝侥幸，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希望它能得到传说一样的救助，希望它能有个善终。

至于剩下的这个鸟蛋，我已经决定把它重新放回鸟窝。问题是，这以后的登山过程中，我必须妥善的处置它，保护它不受任何损伤。于是，我脱下了外套，先用卫生纸把鸟蛋轻轻地包裹几层，然后再放在我外套的中心位置。我把外套朝一处一收拢，用右手小心地提着，不让它接触到任何外物。

就这样我提着用外套制作的一个临时提篮，小心翼翼地继续下面的爬山。但每走一段路程，我都会打开检查一下，看看鸟蛋是否完好无损。每一次看到鸟蛋安详地躺在里面，我的心情都会减少一份不安。这样直到我们下午返程，剩下的这只鸟蛋一直安然无恙。我坚持找到了那个鸟窝，把鸟蛋毕恭毕敬地重新放回鸟窝，心里一块偌大的石块才终于落了下来。但心说，鸟儿呀，我不小心打破了你一只鸟蛋，你要有怨恨，就尽管找我来吧！

但我听到身后有人说：“想不到你还这么善良，那只鸟晚上一定会变成一个仙女去找你的。”我想着，那倒苛求了，它只要能宽恕我，我便是幸福的！（文/阅读时间作者·竹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