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电影辩护人值得我们反复品味

最近几天，无疑是韩国电影的高光时刻。在第92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寄生虫》一举囊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和最佳外语片四项含金量最高的重磅大奖，迅速刷新韩国、乃至亚洲电影历史，让韩国影片大大地扬眉吐气了一番。作为主演，宋康昊的表演不露痕迹、朴实无华，将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

受疫情影响，最近几天宅在家里，有空重温几部经典老片，于是借机三刷了同样由宋康昊主演的电影《辩护人》。

这部由韩国导演杨宇硕执导的处女作，2013年在韩国上映时观影人次超过1137万，豆瓣评分高达9.2。

影片的情节并不复杂。宋康昊饰演的宋佑硕原本是只有高中学历的建筑工人，日子过的灰头土脸，生活十分窘困，连爱人生子的住院费都是岳母支付。时常光顾的小餐馆里，面对老板娘催要上个月的欠账他不敢抬头，趁其不备一走了之，临行前老板娘儿子无辜而又锐利的目光顿时让他体无完肤，狼狈地逃离饭馆狂奔而去。

痛定思痛之下，他决心改变现状，从废品站赎回卖掉的法律书籍，一门心思闷头复习，终于凭借坚持不懈的努力通过司法考试，实现鲤鱼跳龙门的飞跃，工人宋佑硕华丽蜕变为宋律师。

然而，起初的律师生涯并未使生活水平取得质的提升。凭借精明的头脑和敏锐的嗅觉，宋律师着手不动产和税务事务，事务所业务蒸蒸日上，靠努力让家人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还专门回到小餐馆偿还当年的欠账。

彼时，韩国的民主化斗争愈演愈烈，许多人上街游行，有关部门打算“杀一儆百”，餐馆老板娘的儿子镇宇不幸卷入其中，被严刑拷打并受到不公的指控。老板娘的苦苦哀求，加上宋律师目睹的残酷现实，促使他决心为镇宇辩护，竭尽全力对抗强权，最终却依旧失败。然而，宋律师已成为人们心中的顽强斗士，当他因屡次组织示威游行而被当作犯罪嫌疑人站在法庭上，全釜山142名律师中有99人作为辩护人为他辩护，电影以一个令人震撼的结局谢幕。

《辩护人》是难得的好电影，叙事场面宏大，情节紧凑连贯，拍摄手法娴熟，性格塑造饱满，与影史榜首《肖申克救赎》有异曲同工之妙。宋康昊的演技一贯的不露痕迹，表情、肢体、情绪与剧情相得益彰，表演恰到好处。为了完美诠释角色，从前剧本只读一遍，拍摄前从不对戏的宋康昊，提前四五天就进组练习台词，这对拍戏全靠临场发挥、追求“自然演技”的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因此造就了这部出色的作品。

除此之外，影片在拍摄手法、色彩运用、情感表达、影像符号等方面，同样让我印象深刻。

1. 拍摄手法

加拿大电影研究学教授安德烈·戈德罗曾指出：叙事局限于人物可能知道的内容，这属于内认知聚焦，前提是他出现在所有的段落，或他说出他从哪里得知他未曾经历的事件信息。

整部影片基本是以宋佑硕本人的视角展开的，这就属于内认知聚焦，大多数事件、场景都是他本人经历，观众的体验、感受、思路基本与他一致，这使得影片具有较强的代入感。

时间安排上，电影运用了时光错位的手法。影片起点是1978年，是宋佑硕刚刚担任律师不久，他的事务所门可罗雀。为改变现状，他着手其他律师不屑一顾的不动产登记行业，逐渐打开了局面，业务开始应接不暇。就在那些自命清高的同行对他发小广告一样的行为嗤之以鼻时，他已在不知不觉中赚得盆满钵满，于是和老婆商量搬进楼房。

当他贸然敲开海边一座公寓位于十层的房门，看到房子视野开阔、采光极佳，提出以2500万的价格买个该房，而楼下在售房屋仅售2000万，这让原本冷面相对的女房主顿时喜笑颜开。当女房主询问原因时，影片由此转回七年前的1871年，以倒叙的形式介绍当初他那段落魄的日子。

伴随着暗淡的画面，凌乱不堪的发型，低头走路的举止，一身污泥的装束，那个失意而又无助的形象顿时跃然银屏。这样的诠释方法，使人物的前后反差更加明显，风光与窘迫一目了然。于是，找到当初自己建造的房子，找回当初刻下的“永不放弃”标记，就成了他生活富足以后首当其冲想干的事，而那个标记似乎也印在他的心中，成为他始终坚持的人生信条。这些，都为他最后坚持不懈的抗争作了铺垫。

除此之外，电影大体结构就是相对简单的平叙，按照时间轴和事件脉络而展开，还用了接近一半的篇幅作为铺垫，乍一看似乎有些冗长，然而正是有了充分的剧情铺垫，才为后半部分主人公的巨大转变提供了有力支撑，使他的选择变得顺理成章、真实可信，从而凸显出剧情的张力和情绪的冲击力。而对于核心事件发生的1981年，以及影片终结的1988年，影片则进行了一定的压缩和省略，体现出导演在叙事主次方面的取舍。

整部电影的大远景、长镜头运用不多，绝大多数是近景和特写，这样的镜头运用能拉近观众与人物的距离，彷佛每个角色就在我们身边，他们的音容笑貌我们触手可得，他们的喜怒哀乐我们感同身受，这样的情感表达更能凸显人物的亲切感。

值得一提的是，在影片后半段的庭审交锋一段，摇晃的手持镜头能准确地诠释出现场的感觉，从剑拔弩张的紧张状态，到唇枪舌剑的激烈交锋，再到宋律师的激动与愤怒，都通过镜头运用展现得淋漓尽致。

2. 色调运用

法国电影理论家马赛尔·马尔丹说过：一种艺术就是一种语言，一种语言也就是一种存在，不同的艺术有着不同的认识世界、表达世界的方式，也就是自己的语言艺术。

而电影的语言，就包括电影色调。电影色调是电影的主要色彩倾向，是整部电影视觉氛围的主要组成部分，是渲染情绪的主要手段。许多经典电影都是通过运用极其鲜明的色调来传递情感而令我们印象深刻。

《红高粱》剧照

《红高粱》里，铺天盖地的红色是当之无愧的主色调，无论是炎炎烈日下大片的高粱地、身披嫁衣的九儿，还是鲜红的花轿莫不如此。而尘土飞扬、荒凉贫瘠的十八里坡所描述的土黄，与鲜艳如血的大红形成强烈反差。酿酒坊内、黄土地上，赤裸上身的酿酒伙计身体的古铜色，穿插在红与黄之间，而古铜色的肌肤是对生命力更加直接的展示。火红、土黄和古铜的巧妙结合，带来的不仅是视觉的震撼，也蕴含着对鲜活生命的追求和打破束缚的渴望。

《花样年华》剧照

《花样年华》里，频繁变换的旗袍颜色和与暗淡的画面色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狭窄的走廊，悠长的楼梯，昏暗的灯光，悠扬的雨点，在大提琴低沉的音调映衬之下，恰似一首凄美的诗、一幅鲜活的画。苏丽珍独自买饭时穿的深色旗袍，暗示她的孤独与寂寞。到宾馆见周慕云时穿的红色旗袍，暗示两人爱情的萌发。打算同周慕云离去时穿的绿色旗袍，暗示即将开启新的生活。最后赶到宾馆发现周慕云已经离去，绿色衣服映衬在暗红背景之中，暗示着她内心的失落。

《英雄》剧照

《英雄》里，张艺谋更是将他最擅长的色彩发挥到了极致。整部电影分为红、青、绿、白、黑五个色彩单元：无名与秦王第一次回想中，秦兵来到书馆万箭齐发，赵人用生命的最后一刻书写本国文字，红色准确地渲染出火热的生命和不屈的气节;青色体现的是庄重，能更好地描述出通过平心静气练习书法来感悟剑道，而飞雪出其不意刺伤残剑决定一人赴死，则通过青色诠释出淡淡的感伤;绿色代表着勃勃生机，茂林深处，绿水旁边，两人一心想要实现刺秦的共同理想，绿水无痕更能体现出二人年轻时的青涩与狂热;白色代表沉静、理智，描述出几人对刺秦的决心;黑色则代表庄重、肃穆，在英雄眼里，生死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再来看《辩护人》，影片的色彩并不突出，而是巧妙地运用冷暖色调的来突出主题。

影片由暖色调开头，闪回到1971年随即由暖转冷，将宋律师落魄时期窘困、拮据、低落的境遇营造得恰到好处。在镇宇狱中被虐待、势力方密谋陷害等场景中，影片通过冷色调烘托出阴暗、残酷、压抑的感觉。

当宋律师回到家，听妻子讲述有人打来恐吓电话，告知对方知晓孩子的班级、姓名，他意识到家人的安全受到威胁，暗淡的画面烘托出宋律师面对黑恶势力的孤独与无助。

法庭上，镇宇回答提问期间，一个镜头遮挡之后，原本布满阳光的法庭转而变成阴暗狭窄的监牢，在那里镇宇饱受虐待，冷暖色调的强烈对比，使观众的情绪也受到感染，不由自主地痛恨施暴者、同情无辜者。

然而，影片绝大部分画面选择暖色调。前半部分宋律师身上的积极乐观，为了摆脱贫困坚持不懈的努力拼搏，即使遭到同行讥讽也递上名片拓展业务的豁达洒脱，事业顺风顺水以后的春风得意，都通过暖色调进行了很好的诠释。

而影片末尾，即使在身陷囹圄的至暗时刻，导演依然选择暖色调。身着白色囚服的宋律师立于被告席却从容不迫，窗外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不同角度的画面转换，显示出他内心的强大。当台下观众席的律师依次站起，原本孑然一身的他获得众多同行的全力支持之时，通过暖色衬托出民众的觉醒与人们心中不灭的希望。

3. 情感表达

马斯洛的人类需求金字塔理论，把需求分成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五类，由低层次到高层次依次实现，也就是说人对生活都有更高的追求。

宋佑硕没有光鲜的学历，没有高贵的出身，体味过生活的困苦，感受过生存的艰辛，所以他身上有着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特质。他爱钱，希望靠自己的辛勤劳动和聪明才智让家人摆脱拮据的生活。他灵活，懂得打法律的擦边球，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率先试水不动产登记业务，在别人幡然醒悟时他又转型做税务处理，这让他的事业始终蒸蒸日上。他从容，面对其他律师的当场嘲讽，他心安理得吃完饭后把名片递给对方，并告知自己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不入流的宋佑硕。

如果说早期努力赚钱养家是为满足低层次的需求，后期的情感转变则是为实现更高层次的需求。虽然已经在法律界如鱼得水，前途一片光明，然而他最终仍义无反顾地走上与强权抗争的道路，成为民权的代言人，使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升华。

应当说，他有缺点、有不足，并非传统意义上高大上的英雄，但他真实、可信，是有血有肉的人，有和常人一样的各种情感。

(1)爱情

影片里直白地描写夫妻情深的并不多，但我们可以透过剧情和细节窥探一二。

无论是主人公早年生活困顿一贫如洗，还是业务繁忙无暇顾家，或是自毁前程身陷囹圄，妻子始终对他不离不弃，成为丈夫的坚强后盾。

忙碌了一天的丈夫，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老婆在旁边美滋滋地数钱，还打趣地问老婆“高兴吗”，听到老婆说“突然有钱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他乐得像开了花一样，那是对自己通过努力使家人过上富足生活的欣慰。

邻居大妈来请教法律上的问题，宋律师轻松化解，面对连连道谢的邻居，妻子扭头看了一眼丈夫，眼中满满的骄傲。送走邻居后称赞“看你太帅了”，这是妻子对丈夫最真挚的感情流露。

得知丈夫的事务所招收了女职员，妻子会满怀醋意地说“听说很漂亮”。听到时常有咖啡屋女服务员出入，也会追问其中缘由。

法庭上，虽然丈夫面临指控，妻子静静地坐在旁听席，望着面对强权威武不屈的丈夫，她的眼神坚毅而又饱含深情。

爱的形式有千万种，宋律师夫妇或许是无比平凡的一对，但仿佛和生活在我们身边的许多家庭一样质朴、真实、随处可见，他们的经历更容易获得观众的信赖和共鸣。

(2)恩情

多年前的不辞而别，始终是宋律师的心病，于是乔迁新居之后立刻带着全家再次光顾当初的小餐馆，并主动归还当年的欠款。

老板娘虽然曾经和儿子抱怨当年的小伙子“长的人模人样的还吃完就跑”，面对送来的欠账却竭力推辞，说“你出息后能这样找来，我已经很满足了”。她的善良深深地打动了宋律师，饱含热泪地拥抱老板娘并一再道谢，那一刻仿佛让观众看到母子一样的感情。

此后，宋律师几乎将同事、旧友等各种聚会都安排在小餐馆里，为的就是报答老板娘的恩情。

与高中同学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老板娘一边为宋律师擦拭药水一边教训“真是胡闹，当律师的人，竟然跟别人打起来”，仿佛就像被家人数落一样。他询问镇宇“你没参加示威吧?你妈妈辛辛苦苦赚钱供你上学，可不能参加示威……”也是像家人一样关心镇宇。

镇宇被关进拘留所，老板娘仓惶地来找宋律师帮忙，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里十分难受，办完手头的重要工作就赶到老板娘家门口坐等到深夜。

镇宇几天前还是阳光少年，关进拘留所后却神志不清，身上又满是淤青，看着母子俩抱头痛哭、老板娘歇斯底里地与伤害儿子的人撕打，他觉得无比心疼，这份感情也成为他挺身而出主持正义的最初源动力。为镇宇辩护，其实也是一种报恩。

(3)正义

心理学家奇普·希思认为，人们做抉择的时候其实不外乎是两种考虑：一种是个人利益，即“我应该怎么做?”;另一种是基于身份认同，即“我这有的身份应该怎么做?”

宋律师并不是先天的斗士，起初他没有多大的抱负，只是一心一意赚钱养家的凡人而已。他无暇关心政治，曾经的好友打算委托他办理有关国安法的案子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我只是个专心赚钱的商业律师，这案子我不接。

此前，宋律师对学生游行十分抗拒，他受过生活的苦，通过多年持之以恒的打拼和努力才有了富足安逸的生活，在他的潜意识里示威游行是不良行为，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益，因此劝镇宇不要加入其中。

然而，老板娘的苦苦哀求，加上目睹镇宇遭遇心身摧残，他震惊了。得知镇宇因“禁书”被抓，通宵达旦将“禁书”阅读完毕之后，他的内心更加汹涌澎湃。看着熟睡的妻儿，他的内心应当是五味杂陈，但想想镇宇的今天或许就是自己孩子的明天，正义和良知促使他抛弃一切义无反顾地走向抗争。

起初答应辩护的动机虽然是为了报答老板娘的恩情，但真正让宋佑硕顶住各方压力专心辩护的原因是他内心的转变。在这个案件中，他在不知不觉中领悟了宪法存在的真正意义，认识到自己作为法律人士的社会责任，找到了值得为之不懈追求的正义。实际上，这是宋律师因身份认同做出的抉择。

随着对案件的深入了解，宋律师看清了这起案件背后的滥用公权，明白了审判不过是走个过场，但他仍旧决定以一己之力对抗强大无比的权力，绞尽脑汁研究法律、寻求援助、挖掘证据，面对法官、媒体、同僚带来的各种压力，他毫不畏惧，原本应当是走过场一样的庭审，在他的据理抗争和慷慨陈词之下，使得控方明显招架不支、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虽然个人的努力无法扭转强大的势力，但公道和正义已经植入人心。他无法改变审判结果，但让人们看到了正义的力量。

4. 影像符号

影片里，有许多独特的影像符号，比如唇枪舌剑、剑拔弩张的法庭，象征着宋律师顽强不屈精神的“永不放弃”印记等等，然而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小餐馆里的汤泡饭。

小餐馆是影片的重要场景，而汤泡饭则是出镜频率最高的影像符号，前后多达六、七次，几乎串起了宋律师思想变化的整个过程。

法国结构主义叙事学家法拉尔·热奈特在《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中指出：叙事频率是一个事件在故事中出现的次数与该事件在文本中叙述的次数，不同的叙述频率会造成不同的叙述效果。

第一次吃汤泡饭，是主人公一穷二白时期，遭遇老板娘催债，他艰难地咽下泡饭不辞而别，欠下老板娘一个人情。第二次是宋律师刚搬进新家，举家光顾小餐馆，偿还当年的欠账和人情。

之后几次是在他事业蒸蒸日上时，即便已经日进斗金他却仍旧坚持光顾这家不起眼的小餐馆，甚至惹得同事对此抱怨连连，餐馆临近打烊还要把同学聚会安排在这里，都是为了偿还当年的人情。即便自己再怎么富有也不忘记穷困潦倒时的一饭之恩，不会忘记老板娘的善良与大度，这些塑造了一个念旧情、重情义的人物形象。

最后一次吃汤泡饭，是在他竭尽全力仍无法改变大局之后。老板娘宽慰他：“你已经尽力了。至少吃点吧，这样我才安心。”得知庭审的最终结果不能让镇宇无罪释放只能减刑，宋律师一脸凝重地吃下碗中的泡饭，似乎预示着他已经暗自下了继续抗争的决心。

此后，他出现在街头，面向民众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呐喊，重重烟雾中高高举起的拳头，彷佛成为不屈不挠顽强抗争的标志。

5. 总结

影片是根据真实的“釜林事件”改编而成，主人公宋律师的原型是韩国第九任总统卢武铉。

整部电影刻画的是有血有肉、真实可信的人物形象，令许多观众回味无穷。影片最后虽然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甚至也不算是个完美的结局，受到冤屈的学生依旧要去坐牢，据理力争的律师仍然被告上法庭，看似正义没有得到伸张，但是正义已经深入人们的心中，并带来了不可预估的社会影响。

2014年2月，也就是这部电影上映2个月后，韩国地方法院对“釜林事件”二审宣判当年事件里的5名被告人无罪，距离一审判决时隔33年。这印证了那句话：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影片有一句这样的台词令我印象深刻：岩石再硬也是死的，鸡蛋再弱却是活的。任何一种力量都不容忽视，相信这也能给我们带来一点启示。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