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的美好

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那是一个工作日，我请假去考试科目一。早上8点，我在考场候考区存包处存包。按过存包键，拿到密码纸，我习惯性地读了一下:“3柜28号。”当我眼睛正在搜索3柜28号在哪个位置时，突然，旁边一个陌生男孩指着一个柜子说：“这个就是3柜28号。”我看了看他，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不客气。”男孩礼貌地回我，然后又反过来问我：“你知道不知道几点开考？”我摇了摇头说：“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只听驾校说8点到考场就不晚。”“哦，没事，我随口问问。”男孩解释说。我笑了笑，没有接话，顺手合上了2个没人用的空存包柜。

存好包，我坐到了候考区的座位上。估计是离开考时间还早吧，目前没见到一个工作人员。我望着候考区的电子屏，发现自己是11号考生。傻坐着也没意思，我又到存包处取包，拿出手机打发下时间。等我关上我刚用过的那个存包柜，发现下面又有2个敞开的空存包柜。我弯了弯腰，再次合上了空存包柜。翻了会儿手机，也没什么兴致。好无聊，我跑到候考区大屏幕旁边，看了看考场公示。公示上明确写着开考时间。挺开心的，我觉得自己获知了一个“重要”消息。于是，我快步走到刚才问我几点开考的那个男孩身边，他正在玩手机。我想告诉他那个“重要”消息，算是感谢他之前告诉我3柜28号的位置吧。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好直接说了句：“9点开考。”他抬头有点儿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简短地“哦”了一声后又加了两个字：谢谢。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我跑到角落里去接电话。

讲完电话，才8点30分，我又开始了无聊的等待。候考区的考生越来越多，我担心一会儿存包柜会紧张，便把没有合上的空存包柜都合上，重新取了张密码纸，把手机放了回去。“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冷不丁地，我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我纳闷地看了看说这句话的人，结果是那个男孩，那个一开始主动告诉我3柜28号在哪个位置的男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关的第7个柜子了。”男孩给出他的判断依据。我有些无语，反驳道：“你怎么不说我有公德心？合上空柜子，别人下次用时才方便啊。”“哦，也是。你是大学生？”男孩接着问。“是。”我答。“还没毕业吧？”男孩问的好细。我觉得有些好笑，便反问他：“哪里看出我还没毕业呢？我长得太学生气？”“那倒不是，我觉得但凡步入职场的人，都没这么热心了。你看，你特地跑到我身边告诉我开考时间，又反复去关那些没合上的存包柜。那你是不是老师？”男孩问题好多，不过反正也没事可做。我继续反问他：“哪里看得我像老师了？”“感觉气质像，似乎刚毕业，工作还没多久。”男孩看看我，右手摸着下巴忖度着说。哈哈，我笑着说：“你都可以去当侦探了。”“不是啊，一般只有刚工作的人才能保持你这样的热情。工作时间久了，一般都比较冷漠，对人对事都会爱理不理的。就是那种，你不再问我，我绝对不多嘴告诉你。更别提不是自己的事，还主动去揽着做了。”男孩解说着。我觉得这算是他对我的夸奖吧，便骄傲地对他说：“我参加工作快3年了。”“那很不容易，不愧是大学生。”男孩竟然这样夸我。我挺疑惑：“现在大学生多的是，难道你没上大学？”“没有，我学习不好。不知道这样问你，你介意不，你是林州人？”男孩小心地问。我觉得这又不是什么隐私，便大方地说：“不是啊。难道我说话有那么不清楚？”“没啊，只是听你接电话时口音像林州的。我就是林州人。”男孩的回答让我觉得好难为情。好吧，我印象中林州人说话都不太清楚，之前的同学还有现在的同事里都有林州人，他们的家乡话我是一点都听不明白。但是和我聊天的这个男孩，普通话挺标准的，完全没有林州口音。我不好意思地轻轻“哦”了一声，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耳朵有点儿发热。

男孩倒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手表，皱了皱眉头。我赶紧转移话题：“你赶时间？你是多少号考生？”男孩有点儿心不在焉地说：“以为早点来，可以早点考试呢。嗯，回去还有事。我是117号考生。”“张君刚？”我盯着候考区的电子屏，喊了下117号考生的名字。男孩本能地应了一声，然后困惑地看着我。我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候考区的电子屏。男孩望了一眼电子屏，豁然地笑了笑，又突然问道：“咦，你今天不用上班？是不是给同事打个招呼就可以出来？”“哪里像你想得那样随意啊。为了考试，还特地请了一天假。”我无奈地说。“我一直以为事业单位办公环境比较宽松，可以上班时间办私事。”男孩坦诚地说道。呵呵，我苦笑了下作为回应。

估计是聊的比较嗨吧，要不是突然听到喇叭里工作人员的广播，我都不知道工作人员已经站到了候考区的电子屏下。考场容量是100人次，我是11号考生，先进了考场。等我再出来考场，那个男孩已没了踪影。估计他正在考场里答题吧。然后，没有了然后，我直接回家了。

时至今日，我再也没见到过那个叫张君刚的男孩。但每每回想起和他那唯一一次的见面过程，内心总会涌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愉悦感。虽然，我明明知道那次聊天，我们都本能地怀着各自的偏见，可这并不能磨灭我和他初见时的美好。（文/阅读时间作者·古月）